3)第28章 铃铛(6)_阿弥陀佛么么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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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是任凭你去打掉孩子,都挺浑蛋的……但如果临别前不说点儿什么,也挺浑蛋。

  我说:以前老觉得“祝福”这个东西挺虚的,但好像这会儿也只能给你个祝福了。

  我把那个豌豆粒扁铃铛从口袋里掏出来,替她挂在颈上。小师姐,当它是个护身符吧。我说:祝你能心安……或者母子平安。

  小师姐沿着石板路走远了,那一日是罕见的晴天,她脚下的青石板路泛着光,胸前的银铃铛叮咚轻响……

  拐了一个弯,也就听不见了。

  也不知她后来去了哪里,走的哪条路。

  ……

  小师姐走后,银匠铺的日子照旧,锤子叮当响,雨水也照样滴答。

  有天晚饭炒了腊肉,油滋滋的,喷香扑鼻。我先往老师傅碗里夹了一筷子,他只嚼了一小块,就难受得放下了饭碗:都不知道她怀着孕……让人家孩子吃了那么多天洋芋。

  我也停了筷子。我说:要不,咱给小师姐打个电话?他说:嗯嗯,你打……我说:我不,还是你打吧……

  最后谁也没打。关于小师姐的一切,我们后来谁也没提起过。

  像一阵铃铛声,响过了也就没了。

  (九)

  雨季结束后,我也告别了小镇。一别就是许多年。

  逢年过节会给阿叔打个电话,关于我其他的职业身份、谋生手段,我一直没告诉他,他一直以为我靠画画谋生,拎着个破油画箱,天南地北游游荡荡。

  结婚了没?买车买房了没?过得好吗?……

  这几个问题,每次打电话他都会问。我当然说好喽,好好好,各种好,样样好。

  他在电话那头嘟囔:晃来晃去的,好什么好……阿叔越来越老了,耳背得厉害,以为我听不见他的嘟囔。

  每次电话的结尾,他都会说:要是过得不顺心,就回来住上几天嘎。我说顺着呢,好着呢,别操心啦好吗?那,什么时候有空呀,回来看看我嘎。每次我都说明年明年……明年复明年,拖了一个明年又一个明年。

  直到阿叔辞世。消息来得晚,待我横穿整个中国赶回去的时候,人早已入殓多日。

  据说走得时候还算安详,白事时来了很多人。

  除我以外,陆续迟到赶来的还有四五个外乡人,互相攀谈起来才发现,都曾跟阿叔短暂学过手艺,都没拜过师。雨夜把盏毕,一堆陌生人参差立在银匠铺旧址前,沉默不语,烟头一明一暗。都一样,都曾被阿叔收留过,都是“从街上捡的”。

  关于阿叔的过去已不可考,只知他壮年时貌似蹲过班房,原因不详,孤独终老,无子嗣……和无数的老匠人师傅一样,身前身后,籍籍无名。老师傅走了,老手艺一同带走了。

  都不知道他这一辈子是否正经收过徒弟。

  落笔此文时,我隐去了小镇名称,隐去了阿叔的姓氏籍贯,隐去了他的茔冢所在……让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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